葡萄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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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喜欢这种暖暖的文哦!!


蹈海:

灵感来源于这个:




节目录制到第四天时,茨木是真的想跑路了,原因无他,耐不住良心煎熬。消息是报纸上看到的,不光是报纸,大楼上的荧幕也在轮转播放,酒吞家实在是有钱,为了讨少爷欢心也要大费周折,恨不得来个全民狂欢。要不是有条件限制,或许会成真。如果不是因为酒吞家有钱,茨木也没机会知道这事,因为他已经穷的电视都看不起了,断电就算了,即将面临被踢出大门的处境。茨木的日子过了十多年,酸甜苦辣都尝过,只不懂有钱人的口味爱好到底怎样,但是荧幕上的建模却是真实的,眉目形容,让他有种在一张模糊镜子上看自己的错觉。原来酒吞少爷喜欢的脸就是这样的啊,茨木也曾经听过这位的轶事,心不在焉的感慨了句。

连找个男朋友都要全民选秀,还要找心仪的,茨木知晓梦中情人这个词,多是可望不可即。但酒吞用实力证明只要你有钱,就能美梦成真。

茨木从来不做白日梦,并且对嫁入豪门没什么概念,但他是真缺钱。

考虑到节目组愿意给一笔不菲的薪资,茨木权当打工,只是比较有难度,也比较让他良心不安。毕竟他不是真心实意要去相亲的,虽然他心里也明白,这种节目炒作也是一方面,衬托的也肯定需要,他绝不是第一个,但茨木老实惯了,真和酒吞坐的面对面,甚至都不好意思看对方,眼神左右摇移,什么都看,就是不看酒吞。

来节目组的时候他实实在在吃了一惊,感慨世上竟然有这么多相貌气质符合酒吞要求的人,坐在一个暗红色的长沙发,差点让他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多了十七八个失散的兄弟。茨木生出一个滑稽的念头:这要是消消乐,可以一次消除一排。想着想着他就想笑,真的忍不住,小小的笑了一声,上头就传来酒吞饶有兴趣的声音:你笑什么?

茨木立即记起来他还在面试,不是,相亲,这太不严肃了。他顿时就笑不出来,羞愧的说:没什么。

酒吞:你把头抬起来,你的脸都快低到凳子下了。

茨木又十分尴尬的抬起头来。

酒吞和他在资料同过往报纸上看的差不多,相貌英俊,隐隐有点气势迫人,或许性子会有点冲。真人比画上还要好看几分,但茨木却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,只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七天很快就过去,工作么,什么都要做的。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对酒吞的愧疚之情。酒吞倒没有注意到他这七曲八折的心思,拿了他的那叠资料,一字一顿的念:我看看,优秀市民奖、见义勇为奖……数数看都有二十多个了,茨木先生这是要日行一善,普度众生啊。

茨木的脸都快烧起来了,不禁责备自己为什么如此实诚,要填表,就把能想的都给填了。他颇为不好意思道:没有没有,都是小事而已。真的是小事,不过是抓几个扒手,救几个意外里的人,帮一把拉一把的事,茨木自己都没注意到累积了这许多,锦旗都是人家送来,他也不好意思不收。酒吞说完,又问:茨木先生得了这许多奖,可以说是个大善人了,怎么过的这样落魄?

茨木心想这有什么可问的,你是一个好人不代表你会拥有一个好的生活,世上哪来这些顺理成章,他也不是为了善有善报做好事的,纯粹是顺手。有时候他自己也想,要不是这性子,那会是怎样的生活?大善大恶,或许他在另一头还是只恶鬼。但毕竟现在不是,现在仍旧是个老好人,也不是没有益处,至少被混混报复多了,茨木还是练出一身好功夫,拿来做兼职也算是本钱。脑子里转了一圈,又觉得酒吞这样的少爷,长在金银堆间,指不定像故事话本里那样成天生活在勾心斗角里,应该也不信善有善报这一套。

见他不答,酒吞也没有继续追问,只说:你通过了。

茨木登时松一口气,抬头再看酒吞,都觉得对方顺眼许多。他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联想那些豪门恩怨故事,再想自己,可能酒吞是在追寻真爱,自己却是来凑热闹,实在很不好。茨木暗下决心不管酒吞这几天做什么,他都陪着,尽量让对方高兴,这样一来离开节目,日后也不会太自责。

这念头只持续到了第四天,茨木就想跑路了。

不为其他,只是酒吞对他实在太好,偏爱又太明显,以至于茨木毛骨悚然,良心已经被戳出几百个小洞,恨不得在酒吞带他逛街购物提东西的时候拔腿就跑。酒吞到底是做什么看上了自己啊,茨木很痛苦的想,坐在椅子上,脸都皱在了一起,苦恼万分。他这几天老是在想豪门恩怨,现在已经越发笃定,酒吞或许是因为见了太多不见光的,看了茨木那份扎眼的履历,以为他是个天地善人,故而来寻求真善美的爱,这才挑中茨木。从这个思路发散下去,茨木已经有点儿不敢见他了,因为他实则不是为了真爱来的,他是为了钱来的……要是到时候酒吞真心实意喜欢他,却发现他这样玩弄自己的感情,茨木要怎么解释?怎么都解释不清的。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,可茨木参与过来,且不是工资,真走了,违约金都足够罚到他跳海。茨木走也走不了,留又浑身不自在,本来工作餐比过去丰富很多,比他成天清水煮白菜好上太多,他也快要压力大到吃不下去了。

酒吞却完全不能体谅到他的纠结,叉了一个小番茄送到他嘴边,茨木浑浑噩噩,张嘴吃了,下意识看了眼酒吞,觉得他拿叉子的手也确实养的漂亮有力,适合拍那些带戒指的广告。想完了,才惊醒过来,在内心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,痛批自己不仅不诚恳,甚至还要因为美色而动摇,简直不是人。

酒吞喂完了小番茄,就对茨木宣布:今天我们去海边吧,晚上就住那里。

茨木呆滞的说了声好,而后才反应道:今天应该和大家多接触,七号八号你都没单独相处过呢。

酒吞又盯了他好一会儿,直把茨木盯到背后发凉,才哼了声:真当我是哪里的土皇帝,今天去这明天去那,还要雨露均沾啊?又冷笑道,我那些叔叔伯伯趁势塞进来的人,我还不至于这个都看不出,送过去给人家糊弄。

茨木哑口无言,再次反省自己实在太蠢笨,只好跟着酒吞去了。

路上吹着风,他坐在副驾驶,酒吞则负责开车,虽然或许后天就跟着许多个要暗地拍摄或者寻求新料的人,茨木还是觉得惬意。春天的风大抵都是这样,带着尾巴的一点寒凉,扑在耳边,要让昏昏然的人都清醒过来,有些微草木的香味。他为生计奔波太久,无暇看顾这些闲情逸致,来不及欣赏生活,光是生存就很费劲了。酒吞坐在他旁边,专心致志的开车,侧脸有着细致好看的弧度,无论从哪里看,都很宜人。茨木的心飘飘悠悠的,一时想我是为钱来的我对不起酒吞少爷;一时想少爷对我这么好,发现了真相会不会找几十个人打我,然后把我沉海啊;一时又想,此时风光正好,十多二十年来,仿佛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好,不必独自挣扎,侧头看就有人……有人爱就是这样么?太妙不可言,太美好,太醉人,简直不像真的,简直不像会属于他的。茨木想我真的有点儿喜欢酒吞了,可是我不敢,盖因一件东西这样好,却又这样轻松儿戏的放到手里,他就无法轻易相信。

这些东西牵引着他更深的向着什么地方坠去,茨木打定主意回去就要在纸上写五十遍痴心妄想,免得自己太不切实际,又因此显得太可笑。

想是想了很多,到了海边,他又都忘了大半,心情只有轻松兴奋。这地方我来过噢,茨木眉眼弯弯的笑着对酒吞讲,特别好看,我上次就想来看海边日出的。那是他攒了很久钱才能来一趟的旅行,期待了许久,虽然并没有完全实现计划里的事项,还是很满足。或许是因为那是他唯一一次旅行,茨木对这片海滩有点儿特别的感情在,跟酒吞叽叽喳喳讲了一会儿,就换了衣物去游泳,玩了半刻想起自己把酒吞这个主角丢下了,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,不好意思的邀请酒吞一起玩。

酒吞倒是意外的好脾气,和他的面相不同,愿意陪着茨木折腾,茨木看到他在节目间隙训人的样子,很难把两面联系在一起。酒吞真的不对他发火,像是所有火气都在上辈子用光了似得,非常平和,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茨木太傻,做不出什么惹他烦的事来。

玩了一下午的水,两个人就坐在沙滩上吹海风,酒吞还从后备箱捞出了帐篷架子,很快就搭起来,除此之外,还捞出了一堆烧烤用具和食物。茨木一边吃酒吞烤好的鸡翅,一边怀疑酒吞的后备箱藏着四次元口袋,不然怎么能这样及时,又这样好?

简直像做梦一样,茨木忽然说道,和你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东西喝酒,感觉特别不真实,好像是我上辈子求来似的。

酒吞笑了一声:那估计你求了很久。

是啊,茨木感慨道,之前你问我那个好人有好报……其实我也不信啊,我真的是随手,但是我现在就很信了。讲不准上辈子就是坏事干太多了,死也不能如愿,这辈子就换个方式奋斗,所以才老是碰见什么小偷小摸跳楼落水的。

酒吞像是被他逗乐了,又烤了点东西吃,茨木喝了一点酒就说不喝了,直摆手:我真不能喝,一下子就睡过去了,上次没看到日出,这次我等着呢。

酒吞就说没关系,你可以先睡,太阳升起来时我会叫你的。

茨木本来一直在强打精神,独来独往许多年,其实谁都不能尽信,他愿意去救人,却从不相信等着会被谁救,期盼太多总是不好的,茨木有着一套自己的生活哲学。但酒吞说会叫他,他就忽然愿意信了,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困了、太累了、等的太久了……太久太久,精疲力竭,想要休息了。

他闭上眼睛,睡了过去,并且感到安全。

这一次的睡眠持续的时间不很长,但却很稳定,像是一个铁水铸成的三角,有着坚不可摧的魔力。茨木被酒吞摇醒的时候,还有些迷糊,接了对方递过来的披肩围上,才从帐篷里钻出来。只见无边苍穹笼罩在朦胧黑暗之中,海浪声声,从极遥远的地方、从他所不知道的深处涌上,空气中能嗅到微微腥涩的海风,水天交接处如同蚌类密闭的外壳,正在缓慢的打开,挣扎出一线热烈温暖沉重鲜明的红,而后在他的目光中逐渐拉开扩散,夜色褪去,晨光熹微。茨木感到了一种平静,在这初生的天地之中,平静包裹他像是包裹一个婴儿,他不自觉的说:真好看。

我也觉得,酒吞说,很遗憾上次让你没能看到就回去了。

茨木愕然转过头,才看见酒吞的面孔也浸在光中,线条柔和:那时候我家正在闹着分家产的事,我懒得掺和,就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散心,早上的时候晨泳,跟你一样被这日出迷了眼,溺水到一半,多亏你这个天地善人把我捞起来,你倒是走的干净,一个字都懒得留。

不会哭的孩子没糖吃,当个善人做什么呢?酒吞轻声说,我就最烦你这种善人,要是你图求回报,也就不至于叫我找你找这么久。

茨木整张脸都红了,不知道是因为暖红的朝阳,还是因为别的什么:所以,所以?

那个节目本来就是找你的,其实我都快放弃了,也是挡他们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,我也没想到你会来。我记得你的脸,看了你那份履历,更确信天底下没有比你更蠢的善人了……我倒是挺兴奋,你却完全不记得我了,看来茨木先生日行一善,无论谁都要救上一救,众生平等,我是不入法眼的。酒吞一本正经的说,虽然明知道他是开玩笑,茨木还是觉得他这严肃的神情叫他不知说什么好,想了半天,也挤不出一个字来。

没有,真的没有,茨木有些急了,怕酒吞误会,甚至有点口不择言:我确实救人,但又不是救谁就记得谁喜欢谁的,我就喜欢你一个。

酒吞就不说话了,只看他。

茨木被看了好一会儿,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瞬时想把脑袋埋进沙里。

但酒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他们曾经唇舌相交,但那时候茨木是在救人,做人工呼吸,哪里有时间想这些香艳事情,连酒吞的脸都不曾细看。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楚看仔细,能用目光细致描摹这张极度亲近的脸孔,英俊的眉眼,以及专注的眼神。我也就喜欢你一个,酒吞说,慢慢凑近:那些和你脸孔相似的,你们坐在一间屋子,我就在监视器那一头。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你。毕竟我找了你很久很久,怎么也不可能认错。茨木一动不动,因为酒吞与他的间隔已经只剩一指,他有些紧张,也有些不好意思,但还是鼓起勇气想说,我也是。但他没有成功,因为酒吞已经开始吻他。




END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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